最近,一系列关于“毒营养土”的调查显示,一些非法企业将含有超标工业固体废物的重金属,伪装成廉价的“营养土壤”在电子商务平台上销售,部分产品销售巨大,部分网上商店显示销售超过200万件,对消费者健康和环境安全构成严重威胁。这一混乱暴露了目前缺乏营养土壤市场监管标准、跨部门协调等问题,需要从法律法规、监管、行业自律和消费者保护等方面进行系统整改。
市场混乱和潜在危害
目前,营养土市场良莠不齐,主要混合两种产品。一是合规生产的优质营养土,通常由泥炭土、椰糠、腐熟有机肥等安全原料制成,营养丰富,透气性好。另一种是问题突出的低价劣质“营养土”,其原料大多来自工业污泥、建筑垃圾、电厂灰等固体废物,可能含有过量重金属等有害物质。澎湃新闻的调查显示,随机检查的十余种热销低价营养土中,有9种镉、铅、锌等重金属含量超过《土壤环境质量农用地土壤污染风险控制标准》等参考标准,另一种铜、镍、铬超标。镉、铅等重金属被世界卫生组织列为致癌物,可通过植物吸收进入食物链。长期食用在这种土壤中种植的作物,或直接接触土壤,可能导致重金属在体内积累,危害神经系统和肾脏,对儿童影响尤为严重。此外,随意丢弃此类“有毒土壤”也会造成二次环境污染。
监管困难和法律定性问题
“毒营养土”问题难以解决,核心症结在于监管层面的差距和挑战。主要问题是国家层面缺乏对“营养土壤”的权威定义和强制性产品质量标准。这使得市场监管部门在执法过程中难以定性处罚重金属超标等问题,往往只能根据《产品质量法》查处包装标识不规范等行为。同时,生态环境部门在处理原材料中含有的工业污泥或建筑垃圾等固体废物时,由于缺乏明确的标准,也面临着执法依据不足的困境。监管职责涉及市场监管、生态环境、农业、农村等部门,存在交叉区域。如果协作不力,很容易形成监管真空。电子商务平台作为主要销售渠道,未能有效履行企业资质和产品成分的审计义务,也为“毒营养土”的流通提供了便利。
从法律角度看,所涉及的“毒营养土”具有双重属性。作为市场上流通的产品,质量不合格但冒充合格产品的,违反《产品质量法》。原材料被认定为危险废物的,不合格的收集处置活动违反《固体废物污染环境防治法》,甚至违反《刑法》中的“环境污染罪”(三吨以上危险废物非法处置)或者“生产销售假冒伪劣产品罪”。为这些企业提供工业污泥来源的废物生产单位,如果知道对方不合格,也可能构成共同犯罪。电子商务平台未履行合理的审查义务的,可以承担连带责任。
系统整治与合规路径
解决“毒营养土”问题需要多方共同努力,建立全链条的监督体系。首要任务是加快制定和发布国家一级的《营养土壤质量和安全国家标准》。标准应明确营养土壤的定义,建立原材料负面清单(坚决禁止使用工业污泥、建筑垃圾、电厂灰等),根据不同用途(如种植食用作物、园林绿化、家庭园艺)设置重金属限值和管理规范。专家建议,我们可以参考欧盟、日本等地方的严格标准,特别是镉、汞、砷等有毒元素。
监管机构需要加强联动,形成联合力量。生态环境部门应加强对工业污泥等固体废物从生产、运输到处置的全过程的闭环监督,利用数字手段实现可追溯性。市场监督部门和电子商务平台应严格落实主要责任,要求企业在产品页面上强制宣传主要成分、检测报告等信息,建立方便的投诉和报告渠道。对违法企业,依法严厉处罚,增加违法成本。
消费者识别与自我保护
在行业规范和监管完善之前,消费者可以掌握一些基本的鉴别方法,避免受到伤害。首先可以观察颜色和气味。优质营养土多为棕色或黑棕色,具有清新的土味或淡淡的腐殖质味道。而“毒营养土”可能颜色极黑,粉末较多,有时可见杂质,并可能伴有刺鼻的化学气味、恶臭或霉味。其次,可以测试其物理性质。良好的营养土结构疏松,手感轻盈,浇水后水分能迅速下渗。劣质土壤易板结,透水性差,浇水后难以渗出。最后,我们可以关注销售计价方法。由于优质营养土质地轻松,按体积(“升”)销售对商家更为合理。劣质土壤密度高,按重量(“金”)销售可使商家在同一体积下获得更多利润,因此看到异常低价,按金销售营养土壤需要特别警惕。如果条件允许或有疑问,消费者也可以考虑自己准备营养土,如泥炭土(或腐叶土)、珍珠岩、蛭石约6:1:混合1的比例,这是一种相对安全可控的方式。
“毒营养土”问题不仅是市场混乱,也是对环境保护和公共卫生安全的严峻挑战。只有完善标准法规,加强全链条监督,夯实平台责任,增强消费者意识,才能彻底根除“毒营养土”的生存土壤,使“营养土壤”真正回归滋养植物的起源,确保生态环境和公共健康安全。
